茶餐厅里的家国情怀 ——"不论香港和内地,不分你们和我们。"
香港九龙塘及新界沙田的大围之间,狮子山巍然耸立。
狮子山下,香港的故事不仅林立在高楼间,更充斥在市井街道满满的烟火气中。
热腾腾的云吞面、十里飘香的烧腊、金黄酥脆的菠萝包……街头巷尾,来来往往的路人,正在向茶餐厅走去。
香港回归25周年之际,献礼剧《狮子山下的故事》中,香港西营盘,有一间名为“喜欢你”的茶餐厅。
小小的茶餐厅承载了香港的人生百态,味对了,胃暖了,这一天才能算是合拍了。
“老板!来一碗娘家云吞!”
娘家云吞、劳金金牌叉烧和一同焗猪扒饭是“喜欢你”的特色招牌。
三者之中,老板娘梁欢的娘家云吞最为食客们津津乐道。
肉馅置于中间,云吞皮对角折起,捏出一份相思。
滚水入锅,择瓷碗一只,盛出一碗思乡。
皮薄馅足,咬开汁水汇入口腔,满口留香。这原是梁欢佛山家乡的味道,也是梁欢一家得以在佛山谋生的祖传秘方。
一次来自香港的寻味之旅,娘家云吞成了梁欢与丈夫李高山的定情之物。
丈夫将这份定情之物带往香港,成为茶餐厅招牌。在不能团圆的日子里,这碗云吞成为了最好的相思之味,在广东与香港之间,架起了一段缘。
不幸失去深爱的丈夫后,娘家云吞也成为梁欢立足香港的绝技。而此时,它却不再是不传外人的秘方。梁欢将这一手艺分享给了身在香港的内地人、身在海外的华人。
从梁欢家谋生的秘方,到喜欢你茶餐厅的招牌,娘家云吞,最终成为了内地与香港,共同的美食文化记忆。
娘家云吞的故事,也是万千中国同胞的缩影。历史上,云吞作为两广地区的特色传统小吃之一,诞生在市井街头,是当地老百姓非常喜欢的传统美食之一。
经过了长时间的发展,云吞形成了独有的地域风格。虽外表形似北方的馄饨,却内容十足。“一口吞”的标准大小,包裹着三分肥七分痩的猪肉、或是肉质厚实的大海虾、亦有鲜香的小河虾,6到8颗一碗的标准量鲜香十足。
广东人吃云吞,也经常佐以细面,称之为云吞面,亦称作细蓉,由一位湖南人于清朝同治年间传入广州。起初,云吞面做法粗糙,云吞个头也不似如今的丰满。当时的底层人民便把小碗抱(即“拥”)在怀里,饱腹之余又可取暖,称之“细拥”(“细”即为小)。如今,云吞面也被称作馄饨面、大蓉。
随着云吞面的配方改良,以鸡蛋液和面擀成薄皮,包以肉沫、虾仁和韭黄制成的馅料,令人垂涎欲滴,也引得争相效仿。
于是,广州街头开始遍布一肩挑、敲竹板、四处贩卖云吞面的小贩。不久,云吞面在街头巷陌的叫卖声中,走进寻常百姓家,成为民间最受欢迎的小吃之一,也成为越来越多人的生活依靠。在广州和岭南地区等地,云吞面甚至成行成市。“有钱吃盒仔饭,无钱吃云吞面”的说法也从此流传下来。
但实际上,没有一个广东人会嫌弃云吞面的出身,它早已成为粤菜里最为重要的一道菜肴,也是香港饮食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,其制作技艺更入选非遗项目名单。
更重要的是,它是家乡的味道,是漂泊在外的广东人慰藉“思乡病”的一剂良药。
小巧玲珑的净肉云吞、韧劲十足的竹升面、再配上大地鱼、猪骨、虾籽熬成的鲜美高汤,一口吃下去,何尝不是家乡的味道?
剧中的劳金金牌叉烧,也带着相似的烟火气。
叉烧属传统粤菜烧腊的一种,因将猪肉用叉子放在火上烧熟制成而得名。
合格的叉烧是什么样子的呢?劳金师傅表示,他的叉烧可是秘方。
只选取猪肉中最鲜美的两条里脊,涂上调料和蜂蜜,在明后中炙烤。它淌着油,流着蜜,肥瘦相间,边上还略带焦糊,也色泽红润、香甜可口。
广东人在叉烧的吃法上无不体现出他们的爱。它有时和米饭“配对”,也偶尔与包点“暧昧”,抽空和肠粉“调情”,也可能是米粉的情人。美食家蔡澜则说:“10个香港人,有7个都爱吃叉烧。”
在广东,叉烧不只是口福,也是文化。剧中,劳金抱怨劳永逸时总会说:“生旧叉烧都好过生你!”这也是广东地区教育孩子的经典名句,希望孩子乖巧可人。
剧中的娘家云吞、劳金金牌叉烧,剧外的云吞面,它们皆从内地而来,又在香港的一间间小小的茶餐厅里汇集,朴实的味道承载着香港人老一辈的思乡之情。
随着香港回归祖国,在香港不断繁荣的茶餐厅,在内地也纷纷落地生根,地道港味儿茶餐厅的踪影如今不再难寻。而剧中的“喜欢你”茶餐厅,在几经风霜磨砺后,从内地扎根到香港,又从香港回归至内地。
作为香港独特的快餐食肆,茶餐厅在内地广为普及,除了鲜虾云吞、云吞面成为许多茶餐厅的招牌饮食之外,源于20世纪初、广州市郊伍村五凤乡的一间家庭式小茶楼的虾饺,早已成为众多茶餐厅的菜单必备;源于粤式茶楼的常见点心流沙包,也是茶餐厅食客的必点美食……
当包罗着各种中式餐点的茶餐厅涌入内地时,迎来的不是新奇而陌生的眼光,而是迎接游子归乡得以慰藉的欢愉。这是朴实的味道,也是中华儿女同享美味的家乡饮食。
如今的它,不仅是不少香港老食客的最爱,也正在成为内地食客们的心头好,还成了游客们来香港旅游时务必打卡的美食店之一。这份烟火气最终成为了一张承载共同记忆的文化名片。
在香港,茶餐厅承载了香港人的喜怒哀乐,记录着狮子山下奋斗拼搏的故事,也于方寸之间见证着香港的繁荣向上。茶餐厅内,菜品虽在不断调整、更新,但相似的家乡味道却始终被保留在菜单里,从未改变。
当《狮子山下》响起,热气腾腾的云吞出锅,热热闹闹的烟火气,唤醒的不仅是清晨的味蕾,还有舌尖上的家国情怀,那些同根同源、一脉相承的记忆。
正如剧中的台词:“不论香港和内地,不分你们和我们。”也正如这首《狮子山下》:“同处海角天边,携手踏平崎岖。”
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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