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里有哪些鱼图片–海里有哪些鱼图片和名字

挂牛网捕鱼的日子曲正芹/口述刘甲凡/整理大海离我们村北几步路,我打十几岁就开始随着父辈闯海打渔。30岁那年,我担任村里的渔业队队长。也是在这一年,我们一改祖辈流传下来的“放流网”,开始采用“挂牛网”的捕捞方式。这个队长我前后干了29年,在这1万多个向大海讨生活的日子里,留下了太多难

挂牛网捕鱼的日子

曲正芹/口述 刘甲凡/整理

大海离我们村北几步路,我打十几岁就开始随着父辈闯海打渔。30岁那年,我担任村里的渔业队队长。也是在这一年,我们一改祖辈流传下来的“放流网”,开始采用“挂牛网”的捕捞方式。这个队长我前后干了29年,在这1万多个向大海讨生活的日子里,留下了太多难以忘怀的记忆。

牛网是陷阱类渔具的俗称,是一种简单、被动式的定置渔具,由帐子(网墙)、网圈、网腚(网囊)、大缆、小缆、大锚、小锚、门子、吊门、大门、耳架、大簸箕、小簸箕、通天等部分组成。我们当时使用的牛网算是最小的型号,一寸的扣眼,长118杆子(每杆子五尺),宽18杆子,由6个大锚(每个五六百斤)和50多个小锚(每个百十斤)固定,架设在村北6-8庹(每庹约1.8米)水深的海域。200多杆子的帐子,由牛网中间向两边各延伸出千米网墙,和类似迷宫的网圈结合起来,架设在鱼虾洄游必经的海道上。无论何种鱼虾经过此处,都会沿着网墙尽头的门子进入网圈,只要过了大簸箕和小簸箕这道门槛,便再也没法从网腚里退回去。

挂网(架设)和起网(收网),每隔几天就要重复一次。我们渔业队配备有收音机,每天都要认真收听烟台和大连气象台的天气预报。每当预报海上要起风浪,就要把网起回来,待风暴过后再挂起来。风平浪静的日子,每隔七八天也要把网起回来晒一晒,因为一旦网上长的“毛(海苔)”多了,“吃流(阻力)”太大,牛网就散架了。我们当时有两条载重两万斤的摇橹木船和两条小舢板,每当要挂网和起网的日子,就要安排20多个精壮小伙子驾着船,披星戴月,“嗨吆、嗨吆”的劳动号子,此起彼伏地在辽阔的海面上回荡……

那些年,海里的鱼虾太丰富了,每次起网收鱼我们都要紧张地大干一场。收鱼时,首先要利用绞龙把网圈的大簸箕和小簸箕提出水面,然后就用小扒网捞捞,急三火四地把鱼虾从网腚里捞到渔船上,再直接把船摇到金山港(方言音jiang)的港门那里,把鱼从船上卸下来。港门那里备有桕条编制的大筐,每筐能装二三百斤鱼,两个人一筐抬着往渔业队赶。5里多路,中途从不歇息,一般的劳力还真顶不下来。

每年的3月至6月、8月至11月两个时段,是鲐鱼、鲅鱼、黄姑鱼刀鱼马步鱼爬虾梭子蟹等的洄游旺季,爆网那是常有的事。我清楚地记得,1972年3月18日,凌晨去收鱼时,每盘牛网收了五六百斤青鱼。等下午两点多钟再去收鱼时一看,可了不得了,不但网腚被青鱼挤得鼓鼓囊囊,就连帐子所及的范围内,都是乌压压一片青鱼群,把那一方海面挤得密不透风。这种情况光靠我们渔业队这些人是不够用了,村里把全部劳力都发动起来了。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轮班捞,两条船你来我回往港门运,其他男女劳力往渔业队抬,闹哄哄地一直忙活到晚上看不见了,搬鱼的队伍才不得不停了下来。最后算下来,这一个下午,我们这两盘牛网收获了5万多斤青鱼。一点儿也不夸张,从港门到渔业队,撒落在路上的青鱼走路都绊脚了。

第二天凌晨,我赶到牛网那边一看,那真是“癞蛤蟆过壕沟——瞪眼了”,整个牛网都被青鱼子(卵)糊满了,导致“吃流”太大发生倾斜,只得赶快起网,搬回村清理。渔网搬到海岸上,全村的妇女都带着工具来刮青鱼子。记得我媳妇一口气刮了满满两麻袋,晒干后储存起来,拌合着饲料喂鸡。那应该是天底下最有营养的鸡饲料,鸡吃后下的蛋把壳撑得满满的,没有一丁点儿空隙,几乎导致连小鸡都孵不出来。

捕捞上来的鱼虾,档次高的要卖给水产管理部门,普通的都是用“二把手”小推车推着,或者赶着牛车串乡赶集,吆喝着卖,很便宜。最贵的是四五个头足斤的大对虾,每斤一元零五分钱,国家统一收购出口换外汇。红鳞加吉鱼、大鲅鱼、鲐鱼、黄姑鱼、大刀鱼每斤不到三毛钱,其它的燕鱼、马步鱼、青鳞鱼、大偏口、锉鱼(鲨鱼崽子)、老板鱼、梭鱼、扒皮狼、小黄鱼、梭子蟹这些,每斤都是一毛多钱。其它不上讲究的爬虾及小杂毛鱼,自己村里的老百姓随便拿,剩下的就用碌碡碾压得稀乱,拌腥粪种庄稼。

1975年秋分后的一天,我们一大早就驾着船来收鱼,远远就看到有个黑乎乎的大家伙在网腚里扑腾。等慢慢把船靠上去,一个伙计急火火地凑到近前要看个清楚。可刚一靠近,那个大家伙“呼隆隆”一声在网腚里立了起来,足有一搂多粗,超过一个人那么高,头顶上还竖立起一把亮晃晃的“利剑”。最令人恐惧的是它还“咿咿”地嘶叫了一声,把那个伙计吓得大喊一声“妈呀”,腿一软,一下子从船上跌进了海水里。我们一个个都蒙了,谁也说不上来这究竟是哪路神仙,看它那个凶猛的架势我们也不敢贸然动手。合计了半天,我们只得把网腚提起来,任由它在网里折腾了两个多钟头,才渐渐没有了气力。等搬回来一打听才知道,这是一条渤海湾不常见的剑鱼,肥嘟嘟的,有五六百斤。

放牛网那些年,还遇上几回“龙兵过”的场景。最壮观的场景发生在1976年3月。一天早饭后,我们正在紧张地收网捞鱼。突然间,一个伙计指着远方大呼小叫起来。我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看过去,只见从威海方向到养马岛后海,五六十里远的海面上,目之所及,一排黑乎乎的大家伙一个接着一个,一边往前游动,一边不断地喷出高高的水柱。这就是所谓的“龙兵过”,也就是鲸鱼自东向西、春去秋归在渤海湾洄游的过程。春季正是黄花鱼到渤海湾产卵的季节,鲸鱼尾随着就过来了。早年间,渔民对鲸鱼尊崇有加,不但没有人敢惹它们,还尊称其为“老鱼”“老人家”。鲸鱼也被渔民叫做“赶鱼郎”,因为鲸鱼在海中追食鱼群,渔民紧随其后撒网,一定会有好的收获。

有一年,牛网里还钻进个海龟,足有磨盘那么大。那时候,我们闯海的渔民有个讲究,在海里作业时最尊敬海龟,说是海龟善于变化,能够给人带来祸福。说它有时爬到网上,看似只有碗口大,可是下水后眨眼就变得比碾盘还大。在海上作业的人都忌讳说“龟、鳖”,而是管它们叫“老人家”“老爷子”。由此还形成一种规矩,如渔船要下锚时,首先要高叫一声:“给——锚——啦”,喊过之后,稍停片刻再将锚掀进海里,据说就是怕伤着海龟,叫它避一避。受这些规矩的约束,我们恭恭敬敬地把那个“老爷子”放归了大海。

再后来,我们渔业队增设了捕捞小丁鱼的小扣牛网。每逢旺季,我们40多个人不分昼夜,收鱼、搬运、下锅蒸煮、晾晒,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,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间。吃饭要轮着班,困得实在受不了了,就瞅着空随便找个旮旯迷糊一会儿,爬起来接着干。夏秋间,海边的蚊虫个顶个都是黑黢黢的大家伙,每个人都被叮得浑身布满大疙瘩,又痒又痛难受得不得了。可我们一点也不敢懈怠,因为小丁鱼别名“离水烂”,干活稍一放慢,鱼就烂掉了。

“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”,这句古训无论用在何种劳动工具上都适用,牛网也是这样。看上去同样的一架牛网放在同一段“高上(海域)”,可收获却往往有天壤之别。这是因为牛网各个部件的尺寸及安装角度都有严格要求,半点马虎不得。从架设牛网那天开始,我就把观察和改进牛网当成头等大事。在最初那两三年,根据不同的捕捞季节,我把牛网图纸改进了一百多次,在我们那一片海区也算有点名气。邻村渔业队初次架设牛网,都会邀请我亲临现场指导一二。最远的一次,还受邀到当时的青岛胶县水产公司传授经验。1990年11月,我设计的牛网图纸被烟台市农民职称评审办公室评为优秀奖,我本人也被评定为“海洋捕捞技师”职称。

因身体的原因,59岁那年我决定退出渔业队。29年,1万多个日日夜夜,感情太深了,离开那天我驾船绕牛网转了一圈又一圈,眼泪止不住汩汩流下来。转眼间,又是20多个年头过去了,我已是耄耋老人,可对牛网的感情始终无法释怀。时至今日,我还时常到海边转转,每当看到渔民收牛网时用塑料筐带回很少的渔获,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。国家实行伏季休渔,要求牛网最小网目尺寸是35毫米,这个保护鱼子鱼孙、保护渔业资源的政策,是目光长远的长久之计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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